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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蓝散文月牙如勾

发布时间:2022/11/23 23:32:16   

月牙如勾

(散文)

文/阿蓝编辑/磐石

我决定,我决定再去白龙河坐一次游船,顺便去看看覃水、覃玉两位年青人。

白龙河像往日一样,两艘红色游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上,还未到开船的时候。

码头前面的树荫下,停着一条清理河道的工作船;船上坐着一位穿黄色工作服的清洁工人,在打盹。没有见到覃水和覃玉?

我来到白龙河河道管理责任告示牌前,河长还是原先那位,河道清理责任人,更换了,没有覃水与覃玉的名字。

怎么回事,时间也不过才个把月?

第一艘游船起动了,我不想坐,等等再说吧。

经过反复打听,答案却令我为他们高兴。——小两口被调到洋谠河去做清理工了。

洋谠河?

洋谠河,位于金山板块,河面宽,水量大,但流速慢;河床深,河两岸的卫生环境也较为复杂。在福州,凡是有带“洋”字的地方,一般都有或者曾经有过湖泊;凡是有带“洋”字的内河,都意味着河床里淤泥深积,河水也比较肮脏。——洋谠河,被金山这一带的人私底下称为“滥河”。

看来,覃水、覃玉调往洋谠河担任清洁工,显然是被重用了。

我坐上第二艘游船,在白龙河上穿行,虽然未能见到这对年青人,白龙河上今日的风景显得格外的美丽,心情也是乎少有的轻松和惬意。我在想,我不再去洋谠河看望他们了;如果那样,不说叨扰吧,也涉嫌有点儿自作多情,走那跟那。

日出日落,云卷云舒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渐渐地、渐渐地,曾经包子店老板夫妇覃水、覃玉,在我的记忆中慢慢地淡去。

……

这一天的清晨,我还没有起床,电话铃响了。

“喂——”

“你是老陈吗?我是南门保安,有人找。请您下来一下。”

“什么人?”

“两位女仕。”

“大叔,打搅您了!”我一踏进传达室,就听到了福旺包子店老板娘覃玉那熟悉的声音。

我既有些惊讶,还有些兴奋,跟着寒暄了一句:“老板娘,是什么风把你吹回来啦?”

“呐!”她指了指坐在凳子上,眼睛一直盯着地板,那位神情木呐的老依姆。

接着,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我。

昨天下午,老依姆独自一人来到了洋谠河边。她跨过河边那低矮的护栏,沿着石板阶梯走下去。内河一侧长满了芦苇草,正是“芦花儿黄稻谷香”季节;黄色的芦花在微风里摇弋多姿,内河水波在阳光下斑驳跳跃。老依姆像是想起了什么,久久地盯着芦花,傻笑着。她下意识地把一支芦花拉到自己的额头前,对着水面左看右看,美滋滋的笑得好开心。

她在水边蹲得久了,眼睛一阵发黑,“扑通”声,掉到了洋谠河里。

人不该命绝的时候,终归没事。恰好在这个时候,正在大约50米外水域清理河道的覃水,仿佛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,覃玉眼睛的余光中也感觉到了水花溅起的光晕?

覃水、覃玉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,什么都不用说了,这已经是他们的职业习惯。覃水操起船杆,轻轻一点,小船像箭一样朝芦苇地里射去。小船尾部快要碰到下沉中的老依姆时,稍稍一偏,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身边。

老依姆正在淤泥中挣扎,河水刚刚淹到了她的脖子上。

覃玉把老依姆背回自己的住处,帮老人冲洗干净,换上自己的衣服,大了点,凑乎。

覃玉问了一些老人话,答非所问。她看出来,老依姆是一位痴呆老人。还没有说上几句话,她既然睡着了。

覃玉在帮老依姆洗澡时,看到她左手腕上戴着一个祖母绿的手镯。覃玉觉得有些眼熟,自己的外婆也有一只祖母绿的手镯,但外婆只戴右手。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?一时又想不起来。

老依姆这一觉,睡得可香了。今天清晨起来,覃水、覃玉轮番地问她,想吃点什么?

“面包”,没有想到的是,老依姆说出了“面包”两个字。福州本地人有个语言习惯,把所有的包子统统叫做面包。

覃玉突然想起来了,他们在开福旺包子店的时候,曾经见过这位老依姆和她老伴,来店里买过包子。她无论买肉包还是甜点,都叫“面包”;她买完包子,都习惯用左手把零钱递上,露出那只祖母绿的手镯。

覃水、覃玉,自然就想到了我这位“大叔”。

“大叔,我想也只有你会认识她老伴了?拜托了!”原来,这是今天一早来找我的原因。

其实,覃玉在跟我讲述昨天这件事的时候,我已经认出来了,老依姆正是隔壁小区老张头的老伴,潘大姐,犯有老年痴呆症。

我本想叫她老板娘,怕触痛她,赶忙改口,“覃玉,真有你们的。我替老张全家先谢谢你了!”

“呐,还有老人换下来的衣服,洗好了,没干。”覃玉递给我一个塑料袋。

“大叔,有空去看我们!我得赶回去上班了,拜拜!”话音未落,人已经走远;说话声和笑声,像一阵风飘来。

两天后的下午,老张头要去感谢覃水、覃玉,搭救老伴之恩,硬拉我同行。

覃水、覃玉调到洋谠河后,我没有去看过他们,也是一次机会,我也就为老张做个顺水人情吧。

当我们在洋谠河边找到他们时,两口子正准备下班。他们把两大框垃圾,从小船上卸下来,从河边的阶梯抬上岸,运往指定的地点去打包装箱;然后由专门的垃圾车,拉到大北岭垃圾场去焚烧,进行环保处理。每天都有个时间限定。

当他们得知我们的来意后,显得很尴尬,覃水更是腼腆得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。

老张头提出,要请他们去仓山万达广场吃个便饭。覃水更是脸都红了,“不必了,不必了。中午还有剩饭剩菜,热热就可以吃了。”两口子怎么也不肯去。

“那这样吧,覃水,你陪两位大叔沿河边看看、走走,我回去做饭。半个小时后,你领两位大叔回来吃饭。”覃玉对覃水说。

“我回去做饭,还是你陪大叔走走。”覃水回答她。

“饭就不吃了,看看可以。”我说,最后达成协议。

覃玉陪我们,沿着河边走了一段路。她告诉我们,洋谠河跟白龙河不一样。刚来那些天,在河床里,光共享单车就捞起来二十几辆。

“河两边直接排污水的问题,也没有完全解决。”

她给我们罗列了一大堆数字,什么全河段七公里,共有个排污口,多数已经治理好了,不再往河道里直排,还有16个排污口存在偷排,或者间隙性排污。她告诉我们,她在电脑上制作了一幅动态图,把沿河两岸的排污口,两岸村庄和商场、企业等可能产生污染源的情况,标得清清楚楚,并每日更新;她制订了一个计划,争取两年内做到,走在河边闻不到臭味。等等。

两口子,真的是用心良苦啊!我心里在想,慢慢来吧,年青人,来日方长呢。

日出日落,云卷云舒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老张约我去洋谠河边散步。我们从洋谠桥头逆河而上,一直走到爱琴海购物广场的高架桥下。看到了一块像白龙河一样的,内河管理责任制告示牌。借着灯光,我瞄了一眼;不太相信,又走过去,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。

告示牌上第一行写着洋谠河河长,两个名字,第二个名字分明是,常务副河长覃玉(兼);告示牌上第二行,河道清理责任人,还是覃水、覃玉(女)。

现在,国家、政府对河道管理很严格,也很重视,湖有湖长,河有河长;而且一般都由当地政府,或者分管部门一把手兼任,以示重要性。常务副河长,由一位普通清洁工人兼任?实属不易。

我与老张相视了一会,没有说话,继续散步。上弦月升起了,月缺有时比月圆更美;月牙如勾,像一张微笑的嘴型,高高地挂在空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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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玲兴,笔名阿蓝,男,从军20余年,广东客家人,现定居福州市。福州市作家协会会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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